第20章 春生-《应春浅的一亩三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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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这几日根本没人敢提,通透的人都心知肚明,应传亮怕是没那么容易会回来祭祖,但又抱着一丝希冀。连族长永成对于那位当过参军的官爷是否归乡、亲自主持仪式都不清楚,这仪式定在清明节,没几天时间了,应传亮会赶回来吗?如果不回来呢?应家湾传字辈上是汉字辈,可还活着几位老祖宗,虽早已不管事,但却是名义上的长辈,应传亮不管做了多大的官,在应家湾只是一分支,在宗族事务上还是要听从宗族规矩的。这认祖归宗,叩拜祖宗,拜见长辈,天经地义。
故而,应家湾的人自然是希望应传亮能亲自回来参加祭祖典礼的,但又没人敢直接提出来。而大多数村民都是怀着美好愿望的,都认为应传亮会回来参加认祖归宗的仪式,到时候应家湾可就风光了,迎接京里归乡的官老爷回乡祭祖,那是多大的荣耀?再者,当事者不回来,族里搞这么大的阵仗给谁看呢?凭应沐瑞一个小娃娃如何能给族里带来新气象或者是利益?故而这两天整个应家湾都在私下讨论这个事,春裁是个孩子,听了话头,也不懂事,问出来便是直接捅破了窗户纸。
应沐瑞的面色尴尬,春生及时解围,“三爷爷戎马一生,为国表率,多年来公事繁忙,职责重大,近年更是旧疾频发,这里离京城上千里,经不起舟车劳顿,这次祭祖由沐瑞哥代劳,沐瑞哥是我们家三房长孙,完全可以代替三爷爷行祭祀之礼,先人想来也不会介意的。”
春生平日沉默寡言,在家只是默默干活,除了跟春浅亲近外,跟谁都比较冷淡,也从不跟村里的孩子们玩笑打闹,云谙音对他的表现自然是看在眼里。他这般直白通透地把应道泽的态度表明,就算是大人指导,那也需要有一定的悟性才能明白其中关节。看他的表情,分明是通透了中间厉害,才回答的如此自然。
应家这一辈倒是有几个聪明的孩子,而应传明似乎有意让春生与他们三个接近,那位农家老人自有自己的慧眼。云谙音揣着明白装糊涂,应沐瑞看似冷清实则通透,许是只有赵元启根本不在意任何人的态度,玩得自由自在。
云谙音懒懒地坐在劈柴的木堆上,望着远处山峦上云卷云舒,春浅养的小狗二哈迈着小腿跑过来,在他腿边嗅来嗅去,春裁用茅草穗逗他,他似乎只对云谙音感兴趣,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云谙音呜呜,云谙音有一搭没一搭地用脚拨弄他,他似乎玩出了兴致,不停地扑到他的脚上,被踢开再扑上去,兴奋地呜呜叫。
赵元启在屋里跟前跟后地捣乱,美其名曰“帮忙”,弄得春生等人一个头两个大,又不好推他出去。
春生揉茶累得满头大汗,这时门口进来一个俏生生的少女,站在门边,挡住了光线,光影勾勒出少女身形,一头略乱的黑发在明暗光影下纤维毕现,她望着春生,脆生生地道:“春生哥,我采了半篮子茶,不够家里置锅炒的,我娘说叫你帮忙给炒了。”
赵元启立马放弃帮忙,蹿到她身边,笑着替她提篮子,“是春衣姑娘呀,快来,快来。”春衣却避开他的手,看都不肯看他,径直走到屋角,将半篮子春茶倒进簸箕里。
春绣笑道:“春衣,你怎么没带大黄来?”
赵元启讪讪地道:“好好一个姑娘,整日带条大黄狗成什么样子?”春衣抿嘴笑。
此时春生已经将茶叶杀青,该换到堵锅里炒调,春浅把那锅早添上炭火,春绣便撸起袖子抓条、甩条,动作娴熟,麻利、快捷,带着某种韵味的旋律,赵元启忍不住手痒,“这个好玩,我来试试。”
这边云谙音一声不吭接了春生的扫把,学着他的动作揉茶,没一会儿便热了一脑门子汗,这边赵元启刚一上手,就烫的嗷嗷叫,他甩着手指跳脚,“这么烫,怎么玩啊!你、你不怕烫手呀?”
“谁叫你手指沾锅上了?”
“可是这么甩,怎么能手指不碰锅呢?”
春绣:“可是、可是就是沾不到啊!”
春浅无语地听着这两人对话,春衣凑春绣那边看了眼,“春生哥,你这个扫把揉得不行,太散了,是不是要手揉一揉。”
春绣道:“哎呀,光顾给你演示怎么做,忘记看质量了,春生哥,这个不行啊,还得加把劲。”
春生也去看,埋怨道:“真是坏了,扫起来揉一把吧!”
春衣道:“头一锅就弄坏了,奶奶知道又该埋怨了。”
春绣说:“幸亏红蛾那蹄子不在,不然肯定去奶奶那告状。”
话音刚落,就听见红蛾嚷道:“春绣你又说我什么坏话?”
只见屋里又进来两个人,长身玉立的是应沐瑞,他身后钻出的可不是红蛾,她长大后,比小时候可爱不少,稍微有点黑,但五官精致,特别是一双眼睛黑而透亮,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狡黠灵动。她手里掐着一大把金银花,花香扑鼻,满室氤氲。
春浅忍不住道:“红蛾,快些把金银花拿出去,屋里正炒茶,茶香正好,你这么一混,真难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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