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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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程明的事一直压在程紫玉心头,他过得太苦太痛了,难得他还能再次心有所属,那是大喜。
李纯的人去打探了姑娘身份背景,确认那是身家清白,品行干净的好姑娘。书香门第,家道中落,外表冷清倔强,内里却是个热心肠。
姑娘已有二十,心志成熟。原本早已定亲,但父亲几年前重病后为了看诊而换房卖地,未婚夫家眼瞧这家成了拖累,便取消了婚约。她家中困难,又要照顾父母,婚事便拖了下来。
去年年底父母相继过世,姑娘落了个克父克母的名声,更是无人问津。
父母后事办完又守孝半年后,姑娘便变卖了所有家产,前往姑苏投靠伯父,这才有了与程明邂逅之事……
程紫玉觉得果真良缘。
三叔心有缺憾,需要的是个不离不弃的,姑娘没有母家,自当全心视夫为天,两人一定会将日子过好的。
按着程紫玉的意思是要大办,一来为了全三叔的心念。二来也是借机热闹,好好宴请一番,感谢前两年帮过程家的乡亲父老。
何氏作为家中主母和长嫂,自然要回去主持大局。
程紫玉给三婶准备了一份厚厚的见面礼,便开始打点何氏南下之行。
红玉入画都明事理,自然知道事分轻重,也各自备下了厚礼并手书了信笺表达了各自不便喝喜酒的苦衷和对三叔三婶的祝福。
程紫玉倒是想回家喝喜酒,可这次是真回不去了。
所以她另外掏了三千两的私房银子,叮嘱何氏索性大操大办,置个流水席,好好感恩一番。
婚事办得很成功,三叔三嫂也很恩爱。
而程紫玉在京中带自己孩子的同时,还要忙着照顾红玉和入画,更要兼顾工坊事务,几乎是忙得飞起,比成婚前还更过之。
李纯撑头看着已是连续多晚都在赶工的爱妻略委屈:“咱们跑在了前边,却叫他们一个个追上了。何思敬那小子眼看着三年抱俩,越发猖狂,话里话外暗示我这个做大哥的不行。娘子,你看该如何?”
某人的爪子伸向了对面的腰带……
啪!
却被无情打开了。
“这还不简单么?”程紫玉冲他一抬眉。“我给你出个主意,保管叫何思敬恭恭顺顺老老实实,对你连个暗示都不敢有,你这个大哥的位置也不会动摇!”
于是从第二日开始,程紫玉以赶货为由,将整个京城工坊的事务全都扔给了李纯。
至于何思敬,只是工坊一个负责洽谈买卖的小小管事,从职务和权利上都归李纯管。所有单子,进账出账,都得过李纯的手。预支的银子包括工酬,没有李纯批复,他一文钱都拿不着……
何思敬可不得老老实实?那么某人,也不好再拿何思敬的名头来说事了……
程紫玉暗笑,那货歇了几个月,白天逗娃喝酒,落得清闲,一到晚上就不依不饶。先前家家分工明确,工坊事又不多,他是否参与确实不重要。但眼下老爷子离开,入画有孕,何思敬心不在焉,她都忙成了陀螺,岂能便宜了他?
程紫玉这么想,便这么做了。
第二天一早,也没经李纯同意,她便在工坊宣布闭关,让所有事务都去找李纯处理和解决,随后不管不顾,直接撒手跑去了窑上,并让人给窑门挂了一枚大大的铜锁。
当家门被拍开时,李纯正单手抱着念北在一众老梅间腾着练轻功,儿子咯咯直乐,他也能舒展筋骨。当然最主要是为多费些体力,晚上才不用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只是没想到,很快,他便想睡都睡不得了。
夏薇从他床边找到了一大串工坊钥匙后,李纯的院门便一次次被拍响,一个个请示上门,只令得夏薇想笑不敢笑,而李纯则牙痒又牙疼。
泥料颜色不对来找他?偏灰和偏烟不是一回事?偏紫和偏酱区别怎么看?他完全看不出区别差异好吗?
颜色偏差是烧制温度不到的缘故还是泥料配色的缘故?他压根一窍不通好吗?
问蔡家的货能不能再提前半个月?他压根不知什么货多少货工期多久好吗?
说顾家要增订三百件,问价格能否降半成?他哪知利润多少?能不能降?
哎!
李纯接下来的三日,都是在发懵和头疼中度过的。
他努力了。
他身边虽有数百亲卫,可个个都是盯梢打架在行,细致活没一个能做。
可不行也没办法。
程程明都不在,入画是孕妇不能扰,他连个推脱的人都找不着。至于何思敬,就是个半桶水,就这样还每日一日落,便打着回家照顾孕妻幼子的旗号,跑得比兔子还快。
李纯硬着头皮,一边从各大管事那里多看多问多学,一边试着主管上下。
效果“立竿见影”!
才三天的功夫,他便犯错连连,弄亏了数笔买卖。
就拿顾家要增订货物那事来说,在查问过发现每件货物报价一两,成本六钱银,利润有四百钱后,他最终应下了增订三百,降价半成。
他一算,原本千件货物毛利四百两,此刻一千三百件按九百五十钱一件算,虽看似降了单价,但总毛利不但没降,反而达到了四百五十多两,比先前还挣了。
他自然应下了……
然后……
躲在窑上的程紫玉看着那张出货书乐不可支,找来了张管事。
第二天,张管事苦着脸拿着这张文书找到了李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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