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夕阳坠入密河,天色忽暗,山河失色,彷如隆冬岁末。 他踩鞍上马,拉紧缰绳,从山坡俯冲直下,朝京城狂奔而去,绵延不绝的山峰,川流不息的河水,在他的余光中迅速倒退。 月落、日升、黎明、傍晚,马不停蹄,从密河到京城的,近三千里路,萧聿只用了不到六天。 淳懿皇后崩于八月十五,满城白色素缟,满城无声欢呼,似乎无人会为苏家女而真心悲恸。 入了宫,萧聿直奔乾清宫。 按照大周后妃丧礼,皇后崩逝后,梓宫要在乾清宫停放半月,但由于皇帝不在宫中,故而停放更久了些。 乾清门设奠献数筵、悬挂丹旐,内大臣侍卫于丹墀下,序立举哀。 太监宫女着缟素跪了一地,萧聿大步走进去,后宫三妃躬身作礼,颔首道:“臣妾恭迎陛下回朝。” 萧聿看着眼前盖着黄帐的梓宫,平静道:“出去。” 三妃对视,躬身退下。 盛公公瞧了眼皇帝干裂的嘴唇,忙送了杯茶水过来,道:“陛下先喝口水吧。” “开棺。” 盛公公一怔,须臾才道:“陛下,娘娘的梓宫已钉好,此时开棺,恐怕……” 萧聿嗓音里尽是隐忍的暴戾,“朕说了开棺。” 盛公公闭了闭眼,躬身道:“奴才这就去叫人来。” 厚厚的棺盖被重新移开,殿内鸦雀无声,萧聿一步一步走过去,近乎执拗地想见她最后一面。 只一眼,便知这世上的肝肠寸断究竟是何种滋味。 她躺在金灿灿的珠宝上面,毫无声息地闭着眼,眉目间再无牵挂,无悲亦无喜。 他颤抖地把手伸进去,碰了碰她冰凉的指尖。 又轻轻握住。 他的血液依旧滚烫,却再也捂不热她了。 皇帝身形微晃,盛公公在他身后道:“陛下,太后娘娘请您过去,说有要事与陛下商议……” 萧聿回头,“朕知道了。” 盛公公低声道:“陛下,阖棺吗?” 萧聿道:“阖上吧。” 慈宁宫。 太后一身缟素,眼眶有些红,见他来了,轻声道:“三郎,快坐下。” 萧聿长睫微垂,冷声道:“给母后请安。” 太后将司礼监处罚宫人的折子递给他,“哀家本以为,皇后是伤神过度难产走的,可坤宁宫的大宫女扶莺,却指认尚仪局尚仪徐华兰有加害之嫌,哀家顺着一查,这徐华兰的弟弟,居然是苏景北手底下的将士,坤宁宫戒备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可这徐华兰竟拿了张带血的帕子,念着血债血偿刺激皇后,也不知皇后怎么就留她在身边伺候……” 太后继续道:“徐尚仪谋害皇后,罪无可恕,理应判凌迟处死,但哀家想着陛下兴许会亲自问询,便暂且留了她一命。”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