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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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头万绪,纷乱如麻。太子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压力,他想出宫溜达溜达透透气,寻找一下答案,可是太后早已三令五申,不许他出宫一步,他觉得自己快要憋死了——他想念太傅,太傅在他心里是柱石一样的存在。

    梁国太傅舒飞扬算是一个奇人,晟丰帝时,他不过是一介布衣客卿,年轻,没什么名气也不受重视。

    晟丰帝后宫庞大,子嗣众多,可是夭折的也不少,男嗣活着行冠礼的只有三个,皇后占俩,妃出一人。一般人冷眼旁观,五皇子乃妃出,于帝位自然无望。可偏偏舒飞扬与五皇子气场相合交往深密。

    可谁知,晟丰帝暮年,脾气乖张,太子偶因小事顶撞了晟丰帝被杖责,皇后母家势大,竟撺掇太子逼宫。逼宫不成,激起了晟丰帝的暴戾凶残,他竟然斩杀太子,废除皇后,将三皇子废为庶人,皇后母家被诛杀殆尽。

    不仅如此,晟丰帝十分忌惮朝中权重之人,特别是武将,受此事株连者众。最没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五皇子入住朝阳宫,这就是晟丰帝晚年最出名的朝阳宫变。

    后来五皇子继位,年号乾清,舒飞扬先是官拜太傅,后又做了太子的启蒙师父,更是先帝四名辅政大臣之一。人人都道这舒飞扬能掐会算,早就算准了五皇子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舒飞扬此人,仪表堂堂,行有仙风,坐有道骨,且为人处世,十分公正,是太后十分信任之人,朝中敬仰追随者众多。三个多月前,他忽然以有个人事务为由,向太后跟太子告了三个月的长假,一准假,他立马不知去向。

    舒太傅在京为官多年,除了先帝御赐的一座府邸,细算起来,他竟连个枕边人都没有。先帝曾要为他指婚,他也直言不讳的说过,多年前偶遇一女子,当时年少,惊为天人,立誓非她不娶。如今虽然阴阳两隔,当年之心不改。先帝再三苦劝,无奈舒太傅情比金坚,言大丈夫立誓,致死不变,如今又立誓辅佐君王,护卫大梁,其他的一概不考虑。

    当时先帝笑言,古来女子为男子守贞者常有,但是男子为女子守贞者,只闻太傅一人。可是偏偏这样,先帝更重太傅。

    先帝尝与人说,男子立誓与情爱,不过是成全自己,成小节略敬尔:但能立誓于家国,成全了忠义,乃天地大节,非敬佩二字可表。

    先帝驾鹤西去八年,太子也逐渐长大成人,可满朝文武皆知,太子最敬重的人只有太傅。他四岁跟着太傅启蒙,到如今已经十几年了,这些年,太傅于他,亦师亦友,偶然有些时候,他心里还偷偷觉得,太傅似乎在某些地方弥补了父亲早逝带来的遗憾。

    就在此时,朝阳宫总管、太子贴身大太监童三钱小跑着进来:“郎君,太傅回来了!”童三钱的胖脸上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可是眉角眼梢却带着掩藏不住恰到好处的一丝焦灼。

    “真的,在哪?”太子几步绕过童三钱,朝殿外张望。

    殿外除了伺候的内监,宇文恪跟轮戍的侍卫,并无他人。

    “郎君,舒太傅没有进宫,他去了长风驿站迎接燕国五皇子,这是他托城门守卫带给郎君的一封信。”童三钱虽然是个内监,但是从小服侍太子,颇有些灵敏的嗅觉。舒太傅回京,不先来参拜太后跟太子,反而去了长风驿站,这绝不寻常。

    童三钱手里托着一封信外加一块玉牌。太子认识那块玉牌,那是舒太傅与他约定的信物。

    太子的右眼跳了几下。

    宫里侍卫禁军除了轮戍各处的,还有一部分虽不当值,但是也不许随便出宫的,这些比较机动,太子可以随意调拨,不比御林军或者各道府军队,需由太后或者太子下旨,出示兵符,兵部备案,才可按旨行动。

    一炷香以后,宇文恪点齐一百名侍卫禁军,全部骑上快马,风驰而去,目标长风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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